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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愉見財經
來源:愉見財經(ID:fish-finance)
今天和南方某城商行總行人士聊了聊,聽了他幾句訴苦。概括而言是:為了響應疫后這輪讓利實體,尤其是他們“門當戶對”的中小企業(yè),因為放貸、消化風險資產等因素,他們的資本充足率已經跌破11%了、核心資本充足率也已經比較“難看”了。但更多被鼓勵扶持中小企業(yè)的他們,卻沒有被給以相應的資本補充渠道。
就資本充足率而言,監(jiān)管給到非系統(tǒng)重要性銀行的紅線是10.5%。換句話說他們現(xiàn)在的安全邊際已經較小,后面勢必還會更難。
補充資本的話,一般兩大路徑。一種是內源性的,比如依靠自身盈利,但如我們所見,即便在不讓利的年代,銀行都在玩“米多了加水、水多了放米”,更別說眼下“讓利”的年頭了,所以第一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了;第二種是外源性的。
就著外源性資本補充渠道,我在別人抱怨的時候不知好歹地問了句,有那么多方法可以補充資本呢,缺了就補唄:比如增資、IPO、可轉債、定增、永續(xù)債、優(yōu)先股、二級資本債等。
面前這位城商行人士皺著眉頭一臉不高興。他們行是資產規(guī)模剛剛夠上1000億的小銀行,評級也不高,想要上市也排不上隊。所以,補充資本的方法,看看是有一籮筐,但留給像他們那樣的小銀行能運用的,其實很少。
所謂,“能發(fā)發(fā)二級資本債就已經謝天謝地了”,別的基本做不了。
這次的聊天也讓我反過來想到,我們總是要求所謂“門當戶對”的中小銀行們更好地扶持中小企業(yè),接下來在資本補充的層面,也將相應為他們開辟足夠的回血渠道。
“不能讓我們這些沒上市的小銀行不受待見呀”,上述城商行人士埋怨了一句。
他話鋒一轉,提到了最新補血渠道“政府專項債可用于補充銀行資本金”一事,就拿來做個比方:“你們媒體都說,這種新渠道是為了讓銀行更多支持中小企業(yè),我們行中小企業(yè)貸款占比是很高的,也很希望這種補充資本的新渠道能輪得到我們?!?/p>
新渠道是,今年新增的地方政府專項債限額中會有一定的額度安排,允許地方政府依法依規(guī)通過認購可轉換債券等方式,探索合理補充中小銀行資本金的新途徑。這意味著地方財政募集資金可以直達銀行體系。
但問題出在,目前為止,銀行發(fā)可轉債的門檻是很高的。政府債是可以來認購銀行可轉債了,可惜非上市中小銀行還未必有能力發(fā)可轉債。
事實上,此前業(yè)內就有關于專項債注資中小銀行的討論,只不過注資路徑并不明晰,如今,已經明確的是,專項債可通過認購可轉債的方式來補充中小銀行資本金。
能否雨露均沾
“愉見財經”詢問了此前可轉債已經擴大過發(fā)行范圍一事。交易所曾發(fā)布《非上市公司非公開發(fā)行可轉換公司債券業(yè)務實施辦法》,理論上意味著非上市的中小銀行也是可以探索發(fā)行可轉債的。
但上述城商行人士以“事實勝于雄辯”的方式反問我,啥時候看到過上不了市的小銀行發(fā)可轉債了?似乎沒啥先例可循吧。
外界往往更關注大中型銀行、上市銀行們,也把更多資本補充渠道留給了大中型銀行們。但上述人士認為,恰恰,像他們那樣的中小行,才是真正亟需補充資本的群體。
交銀研究的報告也顯示,商業(yè)銀行發(fā)行可轉債目前都集中于上市銀行,發(fā)行條件較為嚴格,發(fā)行周期也較長,且發(fā)行后半年才能轉股;2015年到目前僅發(fā)行了共1890億元,發(fā)行規(guī)模較小。
一直以來,受制于實力較弱、評級較低等原因,中小銀行市場化補充資本能力相對有限。但他們資本補充的需求又相對較大。
這在數(shù)據(jù)上有直觀體現(xiàn)。據(jù)銀保監(jiān)會披露的數(shù)據(jù)顯示,截至2020年一季度末,國有大行、股份行與民營銀行的資本充足率分別為16.14%、13.44%和14.44%,而城商行與農商行的資本充足率僅為12.65%和12.81%,明顯弱了一籌。
興業(yè)研究的報告亦稱,從近年來不同類型的銀行資本充足水平來看,2014年以來,國有大行和股份制銀行的資本充足率水平穩(wěn)步提升,而城商行的資本充足率水平基本持平,農商行的資本充足率甚至略有下降。
資本補充的壓力一定程度上對信貸投放形成制約,而這也是監(jiān)管不斷拓寬銀行資本補充渠道的一大原因,即通過支持銀行來支持實體。中小銀行主要對接服務當?shù)刂行∥⑵髽I(yè),只有銀行的資本金相對充足了,才更有實力支持實體經濟與中小微。
一方面,中小企業(yè)信貸可得性提高,債務周期加速回暖;另一方面,銀行也能緩解短期資本金壓力,提升擴表和消化不良的能力;再者,從政府角度看,這一方式也能在財政收入有限情況下,維持政府在銀行的大股東地位,規(guī)避外來資本扭曲銀行經營的風險。
關注中小銀行
我們把中小銀行的聲音傳遞出來,是希望引起重視。同步的是,有關政策支持已經朝著這個方向發(fā)展。國常會在出臺政府專項債補充銀行資本金辦法時亦著重指出,將優(yōu)先支持具備可持續(xù)市場化經營能力的中小銀行補充資本金,增強其服務中小微企業(yè)、支持保就業(yè)能力。
此外,此舉同時也兼具著推動中小行改革之意。國常會明確提出,以支持補充資本金促改革、換機制,將中小銀行完善治理、健全內控機制等作為支持補充資本金的重要條件。
從監(jiān)管部門的意圖來看,興業(yè)研究提出,中小銀行補充資本并非“一勞永逸”,“一補了之”,關鍵是以此為契機,促進中小銀行改革,提升公司治理水平。這或許也是選取可轉債這一工具的原因所在——可轉債的轉股或許會附加特定條款,滿足改革條件的銀行才能實施轉股,在上述期間內推動中小銀行完善內控制度、提升公司治理水平。
與之形成呼應的是,今年5月,金融委辦公室曾發(fā)布11條金融改革措施,其中就包括出臺《中小銀行深化改革和補充資本工作方案》,提出要進一步推動中小銀行深化改革,加快中小銀行補充資本,多渠道籌措資金。
價格方面來看,其實直接發(fā)可轉債融資成本便宜不少。參看此前某些銀行已發(fā)行的相關可轉債,有的票面利率在前期能夠低于1%,付息壓力是很小的。
那如果借道政府專項債,價格會不會偏高了?上述城商行人士表示完全沒問題。
目前地方政府發(fā)行專項債利率水平大概在3%~4%(據(jù)交銀金融研究中心報告,1至5月地方債券平均發(fā)行利率3.27%),對于銀行而言這仍是一個較低的利率。據(jù)稱,中小銀行的分紅及利息通常就可覆蓋地方政府專項債成本。這也使得該方式更具可持續(xù)性和可操作性。
小銀行們躍躍欲試,也呼吁各種新的渠道放開的速度能夠快一點,并且能夠對大小銀行都雨露均沾。
一則好消息是,據(jù)媒體援業(yè)內人士分析稱,未來可轉債或許并非是唯一注資路徑,畢竟國常會提到的是“允許地方政府依法依規(guī)通過認購可轉換債券等方式”,“等方式”相當于預留了空間,未來永續(xù)債、二級資本債等資本補充債券也有可能納入其中。
還有觀點提及,除了利用專項債資金認購可轉債,未來地方財政部門也可能利用專項債直接向中小銀行注資,以增資擴股方式補充銀行資金;或者,推動部分中小銀行加快改革重組以引入社會資金補充資本。
“一行一策”強調風險防范
中小銀行的聲音要傳遞,但“愉見財經”也想在最后打個補?。哼€有一小部分中小銀行,依然有著財政或大股東“提款機”的風險。可別補了資本更助長了風險。
監(jiān)管的智慧在于,此次專項債注資中小銀行采取了一行一策的方式。
國常會強調,要壓實地方政府屬地責任、銀行及股東主體責任、金融管理部門監(jiān)管責任,在全面清產核資、排查風險并依法依規(guī)嚴肅問責的前提下,一行一策穩(wěn)妥推進補充資本金,地方也要充分挖掘其他資源潛力給予支持。
因此,在實際落地中,相關部門和機構要更加審慎,不能跑規(guī)模,而是要根據(jù)不同的銀行進行一行一策的選擇;同時,要加強監(jiān)督,保證銀行機制的完善以及資金使用的安全有效。
國常會還指出,要加強監(jiān)管和全過程審計監(jiān)督。對專項債合理補充資本金建立市場化的到期及時退出機制,嚴防道德風險。
這被市場視為較為創(chuàng)新的制度設計。
此前在我國中小銀行改組過程中,很多地方政府成為了中小銀行的大股東,但之后根據(jù)監(jiān)管要求,在改組完成后,逐步減持了所持有的銀行股份。本次監(jiān)管明確規(guī)定設計到期退出機制,一定程度上可防止由于資本補充,導致地方政府持股過高,與地方銀行的高度捆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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